阿东工会组织周记(九):工会力量想要“滚雪球”式壮大 除了维权更要组织

2023年03月22日

本篇重点

一. 工人遇到危机,工会伸出援手帮助,会令工人信任工会能力。但更重要是将工人进一步转化成工会力量一员。

二. 工会组织者应学会用一个又一个好消息、谈判成果、工作成果去得到更多工人支持,滚大雪球。

这篇周记,我要谈的是如何运用一次又一次的工作成果去牢牢抓紧工人。如果工会是一个军团,工人就是兵源,没有群众基础、没有工人的工会,充其量就是一个非牟利团体,最终这样的工会不可能有足够的代表性为工人发声,所以,如何抓住时机发展工会会员、令工人信任工会并认同自己是工会的一员,是工会组织者的第一要务。

危机介入「帮工人」模式的局限

过往印度服装厂的工会组织工作,组织者运用的主要方法就是在危机时介入。通常当组织者们得知工人遇到麻烦,例如工人被无理欠薪、因关厂而被解雇等,他们马上会介入事件并提供协助,为工人们追讨欠薪或遣散费。毫无疑问,那时候的工人一定是最看重工会、也极愿意配合工会行动的,因为工会在这种危机时介入处理,纯粹是为了帮助工人。很多时候工会组织者的介入也能令事态好转。

但这种危机介入的模式也有很明显的缺点:第一,当工人当下的危机解决之后,工人拿到欠薪,但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仍然会希望保住现有的饭碗,所以很多工人往往在争取权益后和工会重新保持距离;或者,有时一群工人在遣散费拿到之后,他们会选择彻底离开这家工厂。这样一来,工人们不仅不会在工厂里加入工会并成为工会的一员,也很难把危机转化成谈判的契机,藉此组织更多人加入工会,增强工会的组织能力时;

第二,这样得到工会帮助的工人往往会习惯下次有事仍然寻找工会的外部协助,但长期寻求协助也会令他们难以看到自己的力量、难以认识到只有自己组织起来,自己为自己发声,才能真正地预防劳资冲突和工人侵权事件发生。

当然,阿东不是说组织者们要放弃为工人解决问题,而是建议,我们不能停留于“事后维权”而忘记了“事前组织、事前预防”的重要性。如果我们只在危机发生时介入解决、之后让工人等到下次发生事情再来找工会,我们自己就只能像消防员一样四处忙着灭火,哪里发生了工人侵权事件就赶紧跑去哪里。工人习惯了等外来的组织者们提供帮助,就不会意识到工厂内部组织的需要。

所以,我们要考虑如何将工人们转化成工会组织的一员,懂得自己解决问题和预防问题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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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工作成果滚出一个又一个的雪球

要如何将工人转化成工会的一员,阿东目前总结的一个可参考的经验就是:滚雪球。

首先最重要的是与工人建立关系、了解当前工厂的构成、工人数量、职级结构、甚至是上文提及透过帮助他们解决问题而在工人心中建立起"工会是有用的、可信赖、能帮我们"的形象。而要做到让工人觉得工会是有用的,就需要工会组织者不断向工人讲解工会当前的工作和成果。

回到工厂的现实,我们都知道工人最关心的是他们已经三年没有涨的工资,而工厂一直以"品牌采购价格太低"、"低工资是行业生态"等说法为由拒绝涨工资。

不过,好消息是,阿东已经和国际组织找到了品牌方展开了沟通。同时,近年欧盟关于供应链工人权利的新法律会给工会提供可用的新武器。日后,假如我们发现真的是因为品牌采购价格太低、令工人劳动权益被压榨、工人的工作条件甚至不能合乎基本底线时,我们就能向品牌提告。

再进一步说,假如我们能把这些有利于工人的信息第一时间向工人解释告知、同时讲清楚更好的组织力量能够更加壮大工人的声音,更能促成与管理层的谈判、最终促使管理方必须回应我们涨工资的诉求,相信工人们也一定更懂得工会的运作、并有更大信心加入工会成为积极份子。

所以,工会能及时危机介入并协助工人维权很重要,但同时更重要的是把危机变成组织工人加入工会的契机,把握每个机会壮大工会的组织力量。同样的,如果中国的工会帮助讨薪的工人、工伤的工人维权之后,再把他们加入工会组织,岂非一举两得?而这些得到工会帮助的人,已经是工会最好的宣传员。

在上月,我们印度的工会和管理层会面后,工会就将会议纪要、以及品牌愿意介入集体谈判的大好消息制做成简单的宣传单。我们得知,很多工人看到工会的工作成果,都十分鼓舞,甚至有数人主动留下电话要求加入工会。说心里话,当阿东听到他们说“现在我们知道工会真的是为工人办事啊,我们一定会支持工会的工作”,我真的觉得再苦再累也值了。

阿东希望我们的工会都能抓住这些稍瞬即逝的工作机会,在士气最好的时候邀请工人加入工会,壮大工会的力量,让工会更好的代表工人和服务于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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