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月报

中国劳工通讯每月向订阅读者发送电子报,重点关注工人集体行动以及安全生产的最新趋势和发展。

新老行业组织工人入会难

2021年07月06日

最新一期的工会改革观察与促进报告发布了。这期报告,我们聚焦各地工会工作者的行动意愿与能力,包括组织工人加入工会、代表工人争取权益等。

中国劳工通讯就一起外卖员送餐时猝死的事件讯问工会在事件中的角色。在此事件中,外卖平台表示工人与其无任何关系,只愿意出于人道主义给家属提供2000元。根据工会的回复,它们不清楚事件,只着重于该工人是否工会成员,这是因为工会只服务辖区内建会单位的会员。问题是,建会是以企业为单位进行,但很多企业雇主根本不同意建会,就算建会也不会在每个辖区建工会。结果一个原来关乎工会如何协助一个有需要的工人的问题,便被改变成程序上工会是否成立、是否在相属的系统等,而工会依然不为所动。

另一起江苏泰州外卖员讨薪自焚事件,我们联系到了泰州市海陵区总工会。在这里,工会同样把问题归咎于建会:“如果他建立了工会,我们(工会)还是有一定的就是话语权吧。如果人家没有建立工会,我们去贸然,就是职工有诉求我们去找,企业他不听你的也没有办法。”问题同样是,企业掌握有建会的主动权。如果企业雇主不同意建会,工会自认为没办法组织工人。因此,工会组织工人的问题事实上竟然由企业是否容许来决定。在这个事件中,目前由区政府网信办主要负责,其他部门配合,工会并无角色。

这期的内容还包括出租车司机建筑行业的工会工作问题,我们发现,工会一直在沿用依靠企业雇主建立工会的老办法,使它们在这些行业难有作为。工会代表和维护工人权益的职能被削弱,又使工人对工会毫无期望。工会宣传建会时工人完全不搭理,工会工作人员提出“免费帮助购买人身意外保险”依然无人理睬。关于更多这方面的内容和分析,可参看报告全文。

三孩政策出台,职场性别歧视担忧加剧

5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宣布,进一步优化生育政策,实施一对夫妻可以生育三个子女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

中国人口老龄化已经是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同时,开放生育政策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 2015年,政府放宽计划生育限制,实施“全面两孩”政策,但预期的人口爆发式增长并没有出现,2016年新生儿增长了近100万,2017年至2020年,出生人口数量连续四年下降。三孩政策的作用因此预计也不会太大。政策公布后,新华社的微博官方账号发起了题为“三孩生育政策来了你准备好了吗?”的投票,在“准备好了,迫不及待”、“已提上日程”、“犹豫中,很多问题待考虑”和“完全不考虑”四个选项中,超过九成网友选择了“完全不考虑”。约一小时后,该微博即被删除。

在中国的城市,要养育一个孩子的开销相比10多年前高上不少,成为了不少人对生育政策毫无反应的原因之一。中国不少企业对女性职工生育和照顾家庭抱有的敌意,同样推迟了职工的生育计划。产假延长加重企业经济负担,造成女性用工成本更高,女性面临职场歧视加剧。企业招聘“限男性”、询问工人的婚育情况、辞退怀孕女员工的问题十分普遍。对于已婚女员工,她们不少因为照顾家庭使职场精力分散,难以兼顾事业与育儿生活,部分甚至面临被调岗或降薪。有关这一问题的更多讨论,也可以收听中国劳工通讯的播客《 09 三孩政策出台,女性职场空间又缩水?》

平等就业权:中国性少数群体的职场反抗

在中国,职场反歧视制度的建立与推广任重而道远。北同文化(原北京同志中心)今年五月发布一份《全国企业性/别多元友善度调查报告》。该调查涉及的122家企业中,仅有13.9%的企业规章制度明文规定了反歧视或机会平等的内容,已经开展性别多元培训、设有性别多元友善小组更是不足10%。

中国性少数群体普遍面临职场歧视,例如因性取向、性别认同、性别表达而失去工作机会。以中国首个跨性别平等就业权案为例,鉴于原告小马做了性别重置手术,2019年公司突然终止了她的劳动合同。法院作出的终审判决判定,公司拥有用工自主权,没有侵害员工的平等就业权。小马表示:“公司说炒掉我是因为我上班迟到,这明显是个借口,我们上班时间很灵活,大部分同事也经常迟到,但他们都没遇到什么事。”

不过,跨性别劳动者并没有因此气馁。 2020年,一起罕见的胜诉判决引起了关注。该案原告高某某为跨性别者,在休了两个月病假、完成性别重置手术后,却被公司当当网辞退了。此次,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判定其雇主电商平台当当网违法解除劳动合同。该院强调,高某某的性别更改经过公安机关认可、有法律效力,“其他员工的恐惧、不安和伦理尴尬”造成了职场歧视,同事应以包容的心态与其共事。虽然有评论指是次判决是从劳动争议角度出发,并未明确表示不论性别认同,人们都应该得到平等对待,但它对任何置身于重压下的中国跨性别劳动者的鼓舞不容低估。

在中国劳工通讯最新播客节目《国际摸鱼联盟》中,我们推出了骄傲月特别节目,一同探讨了LGBT群体遭遇的职场歧视这一长期存在但又鲜有被看见的问题。大家可以在SoundCloudApple Podcast订阅并收听我们的节目。

货运平台宣布上市集资,卡车司机至今的生计有所改善吗?

货车司机金德强4月自杀抗议事件平息不久后,卡车行业又迎来一个新的节点。5月底,中国两家货运平台满帮和福佑卡车分别宣布在美国上市,集资扩大企业的物流网络和覆盖面,以及发展平台机器学习的基础建设。中国劳工通讯将对这些新兴的货运平台作持续报道。

满帮、福佑卡车一直打着帮助司机和货主匹配的旗号,坚称司机的收入有所增加。但中国劳工通讯发现,这样的说法愈来愈不成立。平台透过掌握司机的供应以及向劳动过程延伸,压低了司机每单货运的单价,令卡车司机要付出更多的时间才能赚到跟以往一样的收入。

自从货运平台的覆盖面和掌握的司机愈来愈广泛,找货的司机日益被集中起来。这样首先加剧了司机的竞争,带来的影响则是运费下降。由于有大量的司机在平台上抢单,所谓的“好单”愈来愈少。平台发展加剧了货主压价,同时又要求司机付额外的钱以获得更好的货单,使司机们怨声载道。

为了补偿这些损失,司机运货的次数被迫增加许多。卡车司机表示,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驾车到物流园的信息部找货,这样节省下来的时间,加快了司机的货运流转。同一时间,他们也压缩休息和吃饭的时间,卸了货就盯着手机抢单,以免失去抢回程货物的机会。原来那种在信息部休息聊天的余裕愈来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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