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政府比外国老板要坏

2005年12月11日
蔡崇国
据悉,辽宁大连日资企业 佳能厂的全体职工于2005年9月9日罢工要求增加工资。当天下午,职工罢工代表与日本资方谈判,并达成工资增长200元的协定。但,随后不久,大连市政府强行取消劳资双方达成的协定,指责工人的罢工是违法,坚持工人的工资保持不变。在同一时间,在大连的佳能,三菱,东芝电视,东陶,伊都锦,日本电産等14家日资企业,都发生过同类事件:职工罢工要求增加工资,大连市政府不准日本资方向工人让步,甚至取消劳资双方已经达成的增加工人工资的协定。更恶劣的是,市政府以“保护开发区良好的投资环境”爲名,动用警察,威胁和逮捕工人代表,禁止工人罢工。
另据报道,2004年12月31日,重庆市政府以“保证美国康明斯公司在渝的投资利益,保证中外合资的重庆康明斯公司的发展”爲名,违反《劳动法》和《合同法》的有关规定,把本应该由企业承担其工资、社会保障的506名工作多年、於1998年10月与企业签订了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的职工转入社保,强迫他们提前退休。近一年来,这些基本的权利受到本国政府,而不是外国老板侵害的工人,一直企图利用法律手段进行抗争,但,当地的司法和劳动与社会保障部门却告诉他们:“你们的官司赢不了,至少在重庆赢不了,你们必输无疑!”
在这里,剥削、压制工人,政府比老板来得更严酷。这即使在在1949年以前的中国,也十分罕见。我们清楚地知道,在中国,地方政府这样如此殷切、周到、创造性地替企业老板,尤其是爲外资企业的老板服务,替老板出面压迫工人的事,十分普遍。这与近年中央政府不断提倡的“以民爲本”的口号,形成一鲜明的对比。它告诉我们,到目前爲止,三年多了,中国新的一届政府推出的多数新的注重弱势群体利益的法律和政策,还只是停留在纸面上,它们基本上没有影响地方政府的行爲。
爲什麽会这样?
首先是是没有触动事情的根本。一方面,在财政上,政府大幅度增加了对“低保”的投入,在医疗和退休保障制度的重建上也下了大力气,温加宝总理还亲自处理工资拖欠和煤矿安全生産等问题。但,另一方面,官员被自上而下地任命,不受民衆的监督这一基本的体制没有丝毫的变化。所以,他们要千方百计地制造虚假的政绩以求升迁的心态与行爲依然照旧。而他们的“政绩”,主要的就是经济增长幅度,是引进外资的数量等。撇开腐败现象不说,这是各地方政府在彼此攀比,在引进外资彼此竞争,在社会不同的阶层的利益冲突中,赤裸裸地站在富有者一边,经常是不顾一切地维护资方的利益,帮助国际大小财团压迫自己的人民等现象在制度上的原因。
其次是政府政策的自相矛盾。政府在鼓吹“一切爲了人民的利益”的同时,继续禁止职工对企业改制和企业管理的参入。同时,政府还在继续,甚至是加快了国营企业的股份化,也就是私有化的改造,继续,甚至加快了对一时亏损,甚至是对一时经营有困难的企业的“关、停、并、转”。失业下岗,被迫买断工龄和被迫提前退休的人数於是继续增加,他们之间爲就业而産生的竞争日趋激烈,彼此日益疏远,自尊和自信越来越弱,老板和政府也就越来越不把他们当回事,他们的生存状态和社会地位也因此继续恶化。大连和重庆市政府的行爲显示,与中央政府的“亲民”口号相反,在他们眼中,和外国资本的重要性比起来,工人多的就是,一文不值,怎麽处理都行!
当然,这两个市政府的行爲也具体地表现著整个中国今天的社会文化和道德气氛。这些,更不是那些中央领导的秘书们发明的漂亮口号所能改变的。
2005-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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