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交者:老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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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据说国企私有化可以改善企业经营状况,提高效率。作为一个广为人知的“秘诀”,这样的效率大部分来自於“对工人单位劳动时间作更少的工资给付”,降低劳动条件和劳动保护方面的成本,并尽可能地削减工人的福利支出。对於市场经济与个人的联系而言,确实是在购买力面前人人平等的,没有适当的货币收益,就不是合格的消费者。我们也许有必要考察一下:如果不合格的消费者越来越多,情况会怎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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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果中国市场上大部分企业处在国家所有状态,工人是执行周五天八小时工作制的条件下,有一个企业能够把工人的工作时间延长到周六天十二小时,而工资给付水准相当的情况下,这个企业显然就具有了一项特别的成本优势:工资成本仅仅相当於多数企业的5/9。如果在工时效率不变的情况下,再去减少工人能够享受的福支出,比如去掉医疗和养老保险,没有子女教育和住房福利,那麽显然又增加一块可观的“效益”。把国企私有化,工人雇□化显然就可以达到这样一个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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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还有如果把工人买断,然后招收农民工,显然还可以具有更多地延长劳动时间的空间,农民工对於忍受高强度繁重劳动也优於城市工人,这样企业仅仅就在工资成本方面,又有了一大块利润空间。正如我们经常看到的关於沿海打工仔工作状况的报道那样,农民工能够忍受的工作条件和劳动保护条件都是很差的,那麽企业在在劳动条件和保护条件投资和运行费用上面,又可以节省一笔钱。我们的<<著着>>名经济学家和自由主义大腕们,早就要取消城市工人的“特殊待遇”了,要他们与农民工自由而公平地进行竞争,以使得工资率达到均衡水准,为此他们曾经在天则所主持下做过一次座谈,要在“迁徙自由”这样一个“相当正面”的概念下,实现这一目标,一举把城市工人都赶进“不会给政府丢脸”的贫民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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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还有,工人对於原有的工作条件和福利的失落,可能具有深刻的对比记忆,甚至有可能引致反抗或者产生有组织的抗争意识,这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风险。作为企业经营者,在降低成本同时也还是要考虑降低风险的,而且风险本身就是一种与概率相乘的乘积所表示的成本。减少抗争并降低风险的选择是:多招农民工并尽可能减少城市工人在工厂的比例。这一选择在降低企业的风险和工资成本上都是最优选择。大量的城市失业人口的增加,将要求国家拿出更多的资金用於济贫,而有限的财政资源将更加穷於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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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们知道,如果在其他企业都不采取这样的措施情况下,一个企业这麽做,那麽很显然在市场竞争上它就具有了相应的成本优势,具有更多的可能胜出的机会,企业的效率将能够得到部分的体现。这大概就是乡镇企业和沿海<<三叁>>资企业在国内市场上节节胜利,顺利蚕食国企市场份额的部分原因。然而如果所以企业或者多数企业都这麽做的时候,这个优势成为大家共同的生产条件了,就不可能成为一个独特优势了。今天国企私有化的迅猛步伐,将是一个消灭工资成本差距,实现企业竞争成本一致化的过程,所有企业都做同样的选择时,这样的过程究竟是带来整体性的价格下跌,还是表现为能够继续为企业增加效益呢?这个恐怕值得认真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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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与这个工资成本一致化的过程相联系,是一个社会财富分配份额的巨大变化过程,在企业□产值中间,由於国企工资和福利待遇迅速向农民工看齐,分配给劳动者的份额会迅速地缩小,市场上低档产品的合格消费者群体趋於萎缩。对於中国特定的产品结构而言,供给和需求的平衡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由於高收入群体手上掌握的购买力份额急剧上升,他们将不满足於国货的档次,更加倾向於“舶来品”消费,这将在另外一方面加剧国内的有效需求萎缩。甚至富人们的子女教育,也不在乎国外“低质高价”生活费用的限制,而倾向於在国外完成。也许今天正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也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我们去面对这样一个担心:在中国会不会人为地制造出一场西方1930年代那样的大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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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同时由於职工医疗福利的削减,工资水准的下降,人们将不得不更多地选择忍受病痛的折磨以缩减这一方面的开支,中国并不丰富的医疗资源,相对於日益萎缩的消费能力将越来越严重过剩。这样医疗产业为了自身的生存,对患者的索取程度会越发加重,高额医疗费用会越发难以忍受。在改革前中国医疗产业GDP是300亿元,跨世纪时代的数据已经高达7000亿元了,估计中国医疗产业的GNP将继续在逐年增加的同时,将会有更多的国人不得不选择忍受更多的病痛折磨,甚至许多人将因为得不到基本的医疗服务而早夭。不过对於中国主流知识精英来说,这也许不算是一件坏事,他们早就说过中国就是人太多了,最好减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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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二○○<<三叁>>年九月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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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猫眼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