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司机新加坡SMRT罢工事件解析第一谈

2013年04月12日

    上周六下午3:45分,何军令从新加坡登上了前往中国的班机。在这之前,因为在一场被新加坡当局判为“不合法”的交通行业罢工中所扮演的角色,何军令被判在新加坡樟宜监狱服刑七周。

    和他一起回国的还有之前的同事高悦强,刘翔英,王献杰。这三位获刑较轻,分别是六周的刑期,而获罪理由是在去年11月份的SMRT巴士司机罢工活动中的教唆和煽动。随着四位罢工领袖的回归,这场纷争似乎到了一个结点。但这个话题仍在升温。

    根据《海峡时报》的报道,SMRT是个麻烦不断的公司,近期发布盈利预警,上班族也在不断抱怨其旗下巴士不守时的问题。SMRT为此似乎应该有个相应的人事变动以应对。

    在去年11月的罢工活动中,该公司来自中国的司机就对公司的工资到福利和住宿安排表达了不满。早在2010年,工人们就试图向政府的劳工部门寻求帮助,但这些无功而返的经历告诉工人们,新加坡政府不会有对此有任何行动。

    司机们还担心如果站出来发言会不会遭到打击报复。这并非没有先例,2008年,管理部门就惩罚了有抱怨行为的那些人,有个故事直到今天仍在司机中间流传,他们称之为“那个被臭虫咬了的人”。

    在胡秀文电脑的文件夹里有一组他在新加坡拍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他坐在SMRT巴士方向盘后拍的,有一张是他和一群人站在巴士前拍的,还有一张,他似乎在上车。这些照片相同之处就是,胡秀文都笑的很夸张。

     “他们让我摆拍这些照片以方便他们在内地继续招工。”在青岛郊外的家里,胡秀文解释道。“我干的还不错,所以他们选择了我。”

    尽管胡秀文在照片里笑了,但他在SMRT干的并不快乐。他花了36。,000人民币,带着对“良好住宿环境,定期的奖金,和有机会在世界一流水平公司工作”的期盼,通过中介来到新加坡工作,然后他发现上当了。

     “实际情况和中介们描述的完全不一样,有些甚至根本不存在,而是中介忽悠我们的。”

    最早的征兆是让胡在来新加坡之前签的那个英文合同——而胡基本看不懂英文,而他又早就付给中介费用了。

     “如果不签,你就不能飞过去,而中介费也要不回来,”胡秀文说。

    但当他签完合同抵达新加坡,至今也没收到那份合同的回执。中介只是告诉他,那份合同里还包含年底双薪和机票开支。到了新加坡,胡马上发现并不是这回事,而当SMRT没收他的护照时,他为此更加不安。

    尽管如此,胡还是决定不惹事。为了来新加坡他已经花费了很多,如果再和雇主起纠纷那就更为不利。

    直到有一天,胡感到浑身发痒。起因是公司让他搬到了一个新的住处,那里到处都是臭虫,胡的身上被咬的全是红包,这些红包很痒,而挠的后果就是溃疡和疥癣,每日每夜的他几乎无法入睡。

     “我全身被咬,我必须一边打虫子一边挠伤口。”

    胡秀文说他的同事林晓杰曾想经理反映此事,但随后发现房间被毁。随着越来越多的不眠之夜,胡决定亲自和上面反映此事。。

    SMRT拒绝处理胡的事情,直到胡秀文去找经理谈话,经理不断的扯着嗓子敲桌子咒骂,事件开始升温。胡原本想缓和下局势,但是SMRT在几天后就解雇了他,甚至雇佣了保安监督他直到离开公司。

    小胡说:“他们像黑社会一样蛮横不讲理。”

    随后他又被要求签一份同样看不懂的合同。胡要求见新加坡劳工部的要求也被驳回。。随后保安公司将胡软禁在密不透风的小黑屋里六个小时,直到胡要去登机回中国。

    胡秀文在新加坡前后共待了十个月,他本不是个特别活泼善于交际的人。。但直到他被解雇后四年,仍有很多工友记得他。。对于之前的邱法文(音译)来说,胡秀文的故事是个警示。。这个故事告诉他们,,和SMRT打交道必须谨慎,。”他们并不在乎我们,要抱怨只会被赶回家。,”小邱说道。。

    不过, 更早之前来的司机跃跃欲试,想从中介那里得到之前被承诺过的来新加坡后可以得到的酬劳。采访中刘翔英,王献杰说的和胡秀文一样,他们的合同都没有拿到乙方合同,而且那份合同都是英文版本,完全看不懂。他们既郁闷又生气。

    刘翔英说:”SMRT承诺我们会有奖金,但那得到两年之后才可以拿到,那份奖金是中国司机独有的,SMRT怕我们会乱花,所以先替我们保管。”

    在另一个采访中,邱和王也说了和刘一样的::“我们觉得这样也可以于是就答应了,但是SMRT从头到尾都没有兑现承诺。”

    2010年,巴士司机去新加坡人力部请愿,表达了对报酬,奖金制度和住房以及SMRT扣押护照的行为的不满。

    在最近的议会上,新加坡人力部的代理部长陈川仁表示,巴士司机实际并没有向人力部求助,所以人力部没有采取调解。“这起事件中,对于涉及潜在违反法定义务的部分,人力部都采取了调查和行动。而非法定义务的部分我们人力部的同事已经知会了SMRT的高级管理层。”

    但同时,陈部长又表明:“在面对双方自愿且不合法的情况下,政府对介入私人合约的举动是非常谨慎的。”

    对于司机来说,这场所谓调解的结果让人大失所望。

    “只帮我们把护照要回来了,其他的问题公司照样不理不睬。”

    积怨继续加深,司机们觉得他们已经无路可退,胡的故事让他们知道不能再沉默中灭亡!

     “我们也知道找人力部是没用的,”2011年来到SMRT的小高说。“前辈们都试过了,也没什么用。”

    去年七月,SMRT通知工作时间由一周五天延长到一周六天。此举同时改变了工资和其他福利的发放。对于别人来说,这个改变似乎无足轻重,但对于中国司机来说,这无疑又是在变相克扣他们的收入。他们中的大多数之前是通过加班和转变津贴来增加收入,这么一来,他们每月的收入又减少了,不过这次中国司机并不孤单,因为很多来自新加坡本地的和马来西亚的司机同样怨声载道。

    接下来的十月,SMRT通知将为新加坡和马来西亚涨薪,而中国大陆司机被告知由于某些原因,他们不在涨薪名单里。“这简直是故意的羞辱我们。”小高说。

    之后的一周,这几乎成了所有大陆司机在休息时谈论的焦点。种种挫折带来的不公正让大陆司机感到他们就是SMRT眼中的二等公民。真相还远不止这些,即使他们和新加坡以及马来西亚司机干着同一样的工作,大陆司机的薪水远远比不上这两个群体。

    一份来自大陆司机创建的200页网络讨论群记录了司机们对于抗议这种不公平要做什么提出的意见。

    而SMRT的发言人盎萧锡坚持认为司机应该也可以和高层反映这些问题,他在回访邮件中写道;“我们为员工提供了多种渠道以方便他们和管理层沟通,这些渠道同样对来自中国的司机开放,而对于他们不选择官方认可的渠道的这种做法我们表示遗憾。”

    即使这种渠道真的存在,以刘,王,高和何为代表的司机们也表示根本不信会有效。11月26日,新加坡方面未曾预料过的事情发生了,同一天新加坡的主流媒体纷纷报道《来自中国的200多名供职于SMRT司机拒绝开工》,这种委婉的表达方式颇有些滑稽,但对于多数观察者而言,这就是罢工——而且,这是新加坡26年来发生的首次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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