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2月30日
辽宁省丹东毛绢厂的职工在电话中告诉我,12月23、24、25日,该厂上千名职工采取了堵铁路的行动,要求政府发放拖欠的失业金。在抗议行动中,工人公开选出了自己的代表。该市一位听众也打来电话说,最近这些天,每天都有包括教师在内的很多人到市政府集体请愿。关於工人堵铁路的行动,丹东五龙火车站站长向我证实,上星期毛绢厂职工把丹东开往北京258次列车堵了半小时:
站长:也就是上个礼拜258停了30分钟,就是在线路上聚集起来了。结果丹东市市政府来了几个人给他们慢慢地讲做些工作,
告诉给钱,这就撤了。
毛绢厂一名留守职工说:
职工:为什么堵铁路你知不知道!钱你不按时发,工人他没有钱吃饭,他当然他就要去找,找的时候你不接待,所以他们就得那么干。主要就是并轨的钱208没有按时发。
韩:是失业救济金?
职工:嗯,五月份总共才给了两三个月,完了市政府没有钱了,就不给了。
韩:总共涉及多少职工呢?
职工:三千多职工。发了两个月市政府没有钱了,就不发了。大伙儿去找过,没有钱,给不了,所以大伙儿才这样采取措施。反正现在是给了,给的是九、十月份的,等到下个月再给就给十一、十二月份的,暂时给钱了、暂时就平稳了。
毛绢厂一位退休工人告诉我,他们找了政府多少次都没用,而这么一堵铁路政府马上便给工人发了钱:
韩:上铁路是哪天呢?
退休工人:是礼拜一礼拜二(12月23,24日)这两天吧。他们就说是上市里去找,去了白搭,市里不给。上次堵了,市长说是礼拜一给,礼拜一没给,是礼拜二、礼拜三又堵上了,这才给。
韩:当时去了多少工人?
退休工人:当时去了可能有一千多个。领头的是大伙儿选的。
韩:是公开选举出来的,不是哪种偷偷摸摸的?
退休工人:不是,不是,咱这是要吃饭的钱犯罪?一点都不犯法,也不是要反对党,也不是要反对社会主义,对不对?俺就是没饭吃,要俩钱吃饭,这也叫犯法吗?谁犯法?就我这么选我我也不害怕。
韩:这些代表都是多大年纪?
退休工人:下岗的可能也就三十来岁,丹东不但不赔下岗的钱,就是拖欠退休人员的钱也不给,它就是说没有钱,是真的没有钱吗?俺们(退休工人)涨工资是国家给涨的,他也没给,今年都已经六年了。
工人还表示,对於生活贫困的工人来说政府每月发的208元只是杯水车薪,现在又赶上年关,相信工人们年前还有可能集体请愿或堵路:
退休工人:那不是就给208嘛,过年他们也不够,够吗?208你说过个年就能够?下个月他要是还不给还得堵,还得去堵。
韩:现在只发给了九月和十月的,十一、十二月的什么时候发呢?
退休工人:不知道。
韩:如果节前要不给的话是不是还会再去呢?
退休工人:那肯定去,你说没有钱,丹东市新闻说这个增加了多少万,那个又增加了多少千万,一听说要给我们钱他就没有钱了,他们增加到哪儿去了我们不知道。现在咱不知道中央的电话,要知道我给它打电话。
关於市民到市政府集体请愿的情况,丹东市政府一位官员在电话里告诉我说,这些行动是集体上访,而非请愿:
市政府:上访天天有,但没听说过你说的请愿,这样大规模的行动从来没有在丹东市见过。
韩:最大规模有多少人呢?
市政府:平常百八的吧。
韩:今天有没有?
市政府:今天四十、五十有,天天都有四十、五十、三十、二十,什么时候都有。
丹东市信访办一位官员告诉我:
信访办:他们就是退休那一块的伤残人员。有以前的,就是六、七十年代有一些遗留问题,原来企业转制之前有一些遗留问题。
这位官员也向我透露说,上星期有失业工人为要求按时发放失业金而堵了铁路:
信访办:五龙背毛绢厂这些职工买断以后没有兑现保险金,他们在五龙背镇地区堵了铁路,就是丹东至沈阳的铁路。国有企业一个丹东地区的职工要求最多的就是拖欠工资、拖欠养老保险,就是这两种,这坐城市整个主体产业基本都不行,都瘫痪了,因为它是轻纺行业嘛。
韩:出路在哪呢?
信访办:出路!现在没有出路。你看现在下岗职工过去只要去请愿政府地方财政拿钱自负,现在财政都空空的,地方政府是解决不了的窟窿有的是,现在大企业的事更难处理,都得慢慢去理顺,就像一团麻。
一位五龙背镇的中学教师告诉我,武龙镇的教师为要求发还今年被拖欠的半年工资,曾於两个星期到市政府集体请愿: 教师:五龙背镇镇政府(公务员)九个月没开支了,老师有六个月没开支了,我们工资现在开到2002年,一月份的工资开了,二、三、四、五、六、七这六个月的都没开,八月份以后县区统筹,给我们开百分之八十五,剩下的百分之十五真没开,真的到现在也没开,我们前几天也找过,找过人家说了:你再找就让你下岗了。你还敢闹吗! 韩:上哪找过? 教师:镇政府,上区政府、市政府都找过,一百多人吧,集体找的,是半个月以前,没有钱也没有办法,就这几句话就给我们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