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兼谈普通工人的生活

2004年04月24日

笔者生活在北方的一个中等城市,这里物价指数不算太高,我的工资也不算太低,妻子是个工厂的退休干部,每月开三百几十元的退休金。妻子管家,每天出去买菜,不但小贩们烦,我看了都烦,常常为了几分钱争来争去;有时出门办事或到他父母家去,宁可走几十分钟甚至一个多小时的路,也要省下2元钱的来回公车费。我常常说她:何必那么省,咱们家也不缺那么几元钱。她的回答总是: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不知道我们厂里的工人都是怎么生活的。


有一段妻子有病,由我临时管家,我才明白,一个家庭的日常支出可不止吃饭、穿衣那样简单。以我们这两口之家为例,每月电费50元,水费5元多,煤气一罐48元,只能用一个月零几天,算上40元,电话费30几元,有线电视费18元,我每月的上网包月费60元,房是自己的,不用交房租,但取暖费五十几米的房子全年一千多元,均摊到每月就是100元,前几项加在一起就是300元左右。再算吃的:大米白面每斤都是1元多,每天2斤粮,就是2.50元,菜买最贱的每天也得3元钱,每天平均二两肉两只蛋又得2元, 油盐酱醋得1元多,两口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再省吃简用也得250元。衣服应该是最省的,每人一年只添一两件换季衣服加上日用品每月也得平均50元。我们两口之家每月最低的支出就得600元。当然我一个人的工资维持家用就已绰绰有余,用不著妻子那样东省西省。


可普通工人呢?本地工人的平均工资是每月3、4百元,下岗工人多数还无法挣到这个数目。而且并不是两口人都有工资,也并不都是两口之家,往往还要抚养多病的老人和读书的孩子。这区区几百元如何应付诸多项目的开支?当然他们不包月上网,也可以不打电话,甚至可以不看电视,但饭总要吃,衣服总要穿,有病总得吃药,孩子总得上学。於是我明白了:当单位打扫卫生时,办公室的几位女同志怕赃宁可自己掏腰包到对面的务工市场叫人来清扫,本来只需两个人,却来了一大群,常常为了只是5元、10元的活而互相争抢、打架;於是我明白了:一次妻子雇人刷墙,本来已经刷完,两位女工非要帮助把屋子擦干净不可,每人再多给5元钱就行,为了多挣这5元钱,两位女工忍著饥饿又干了两个多小时。
我所在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事业单位,财力算不上十分雄厚,由於工作的特点,和社会各界联系比较广泛,每天不是上边来人,就是下边来人,招待自不必说了,喝完了唱,唱完了舞,舞完了再吃,一条龙下来,花费几百上千可谓家常便饭。真正是“公家一顿饭,工人半年粮”。我所在的单位也不是个权势单位,但员工工资在本市尚属中高阶层,计程车司机最明白,每到中午、晚间要下班的时候,纷纷开到单位门口排队。单位里靠两个轮子上下班的人已经很少了,近一点的步行回家,全当锻炼,远一点的打的,我则介於两者之间。妻子最反对我打的,每天一早就起来给我做饭,并催我早走,就担心我走晚了怕迟到而找到坐出租的藉口。我越来越理解她的心情:我们这些高薪阶层一个月的计程车费就足够他们厂工人一个月的生活费用。


改革开放已经二十多年,我国的经济确实得到长足的发展。城市里高楼林立,宽阔的马路上各种名车来往穿梭,公园里满身名牌的男女悠闲漫步,夜总会里乐声悠扬,舞影婆娑,高档饭店里觥筹交错,客满为患。我们的城市建设远远超过了亚洲的许多国家,足可以和欧洲的一般发达国家相比。但无庸讳言,这些年的改革开放也拉大了城乡的距离,加速了两级的分化。我们不能仅满足於每年GDP增长多少多少,“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宪法》)什么时候我们的普通工人,下岗的和没下岗的,还有老少边穷地区的广大农民,至少不再为衣食担忧,不再为老人看病、孩子上学犯愁,我们才可以自豪地说已经真正步入了小康社会。


2004年 4月 24日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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