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基层的声音

2009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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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基层的声音 /  闾丘露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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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先驱导报,今天已见报

想要采访在北京找不到工作的农民工,朋友介绍可以去六里桥,我很犹豫,因爲有过失败的经验,那时几年前也是采访两会,开著车到了六里桥,原本以爲满街都是拿著工具,带著牌子的找工作的农民工,但是到了那里,人影都找不到。

还好有热心的网友,因爲家就在鸟巢旁边,因此和那些建设鸟巢的工人们打了好几年的交道。他介绍了一个曾经参与过鸟巢建设的河南农民工,已经四个月没有找到工作了。

在东五环的一个类似城乡接合部的村子里面找到了他,如果光从他的打扮,相信因爲知道我们要来,刻意穿著了一下,根本不是我所想像的农民工的模样,反而显得比有些城市人还要时尚。但是走进他住的地方,一股其味扑鼻而来,小的转身都困难,摄影师爲难的找著放交架的地方,准备采访。而我拿著自己的大包,不知道应该放在那里,最后在他的坚持下,放在了他的床上。

这样一个栖身的地方每个月要三百元,但是从去年十一月开始,他一直在打散工。建鸟巢的时候的工资,据他说还有几千元钱没有拿到。他说,失业的农民工多了,竞争也大了,收入也就减少了。问他爲何不回到农村,他说,家里面的地,自己的妻子应负起来绰绰有余,自己回家,就变成富余劳动力了。想过要创业,但是没有本钱,也借不到本钱,所以还是选择留在北京,毕竟,幸运的话,一个月的收入超过在家乡一年。

临走的时候,他问我如果有事请是不是可以打电话,我说当然可以。我明白他心里面充满了期望,因爲透过媒体,他或者会多一些机会,有一些转变也未定,虽然访问时间不长,但是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有著一种最原始的聪明劲头的农民。只是我也清楚,其实我帮不了他什麽,我只能够期待,他的经历,他的期待,他的生活状态,能够让这个社会看到和听到。

三八妇女节的那天,我在中山公园采访一群失业了的家政工人,她们来自河南,东北,大部分是中年的,还有很多是一个人带著孩子生活。其实不单单是这样金融风暴,让她们的工作机会和收入直接受到影响,其实过去一直以来,她们一直在权益得不到保护的状态下生存,人们似乎更关心她们是如何对雇主不好,而不是她们应该工作生活得更有尊严一些。

组织这场活动的方青霞,一个和我十二岁的女儿差不多高女孩,从十九岁开始,她就开始当保姆,在中国不同的城市。因爲这样,对于这些姐妹的遭遇和烦恼,她身同感受,她明白自己的声音的弱小,急切的希望能够有更多声音大一些,能力大一些的人能够关心这个群体。她找过人大代表,有一位北京市的代表愿意帮她一起关心这些女性,但是没有任何的回响。三月八日妇女节这样,在中山公园的一个角落,这个瘦弱的女子擦著眼泪,说著她的心里话:“我希望那些女代表女委员,也能够关心这些基层的女性,关心女性是需要真正沉下心来的,不是那些表面的东西。“

她打动了我,不是她的眼泪,而是因爲,她在爲那些萍水相逢,素不相识的女性们流泪。

这些女性还算幸运,因爲有这样的民间组织和人士关心他们,更多的基层民衆,当有需求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求帮助。其实一直对于人大代表还有政协委员们有这样的期待,她们既然代表民衆,就应该有一个畅通的渠道,让有需要的民衆能够找到他们。

或许应该考虑,给人民代表们设立专门的办公室,已经有一些自己的财力可以负担的人民代表自己主动这样做了,但是如果能够形成一种制度,对于民意的收集和表达,对于协调基层民衆和政府之间的沟通都会带来帮助。如果没有办公室,或者每个人都有一个公开的电话号码,有一个专门的网页,都可能起到接触基层的作用。而这些,幷不应该是由人民代表们自己主动来承担和做,是不是可以考虑透过津贴等方式,要求代表们用这样的方式履行自己的义务?

当然,这些都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不管怎样,只是希望,那些最底层的声音,那些最底层的困苦,那些最需要帮助的人,也能够成爲人民代表,政协委员们倾听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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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2009年03月12日    一五一十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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