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经济继续蓬勃发展着。那一年,200名农民走出美如田园诗歌中国双喜小镇,继续为这座经济大厦添砖加瓦。如今,这些人中因为这些职业而患上尘肺病而死亡的已过四分之一,还有一百多人被尘肺病折磨,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
回到树林葱茏,稻田连绵的老家,许焯清慢慢踱到门外,呼吸的艰难让他的脸色苍白,五官因痛苦而纠结在一起,妻子见势赶紧搬来小凳子让他歇歇。
“感觉肺已经被堵住了,胸部也像被勒的紧紧的不能喘气,”老许今年44岁,在一家建筑工地工作了15个年头,他声音哽咽着,“我就盼着死的舒坦点儿…唉…如果不用死多好。”
近三十年来中国以其惊人的持续的高发展速度举世瞩目,成为当今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巨大的廉价劳动力供应链——2.3亿的农民工。
但应与之配套的安全生产机制却大大的落后。据该领域专家统计,如今像许一样患有不治之症尘肺病的工人已愈百万计。
尘肺病种类很多,其他譬如建筑工人高发的石棉沉滞症,矿工们的黑肺病。
官方数据显示,目前中国约有676,541例尘肺病人,同时,90%的工人或多或少都有与工作相关的职业病。但相关领域的活动家表示,尘肺病人的真实数目应该已经达到600万,而其中五分之一的已经登记在案的尘肺病患者者已经死亡。
尘肺病通常有长达数年的潜伏期。因此,在矿场、采石场、建筑工地等领域,工人长时间暴露在粉尘弥漫的工作环境中而没有察觉,直到发现身体超出负荷不能工作,行走甚至呼吸困难,但为时已晚。
一旦患病,本就贫困的家庭失去了经济来源,得到的却是巨额的医疗费用和沉重的病痛——而政府的补贴只能应付基本的医疗需求,而公司的补偿更是杯水车薪。
“尽管可以使用某些药物和医疗手段缓解病症,但是,尘肺是不治之症,”总部位于香港的中国劳动通讯的发言人郭展睿介绍道。
“一个家庭失去了经济来源,影响的可能是家族三四代人的命运,而不只是某个个体而已。我们曾经遇到一个案例,受影响的包括父亲、兄弟、叔叔和兄弟姐妹。”
双喜,这个位于湖南中部人口不过几百的小村庄,尘肺病为它蒙上了死亡的颜色。
在这里,有一位母亲五个儿子走了四个,其中的一个上个月因忍受不了病痛而服药自尽。
许的哥哥二月份过世了,留下了他母亲和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十二岁。
许非常担心这两个孩子,“我希望他们能完成学业,”他说。“真希望他们快点长大。”
双喜人首选的打工目的地是毗邻香港的深圳市,他们在建筑工地钻爆孔,弥漫呈旋涡状的粉尘中保护自己的不过是一片薄薄的面具。
直到上世纪末,职业病开始爆发,工人们一个接一个病倒,然后最先出现病症的那批开始死亡。
他们还算是幸运的受害者。
2009年,他们迈出大胆的一步——返回深圳,要求赔偿。他们静坐示威。迅速获得了公众的关注和声援。
经过数月的讨价还价,很多人都拿到了7万——13万人民币(1.1万——2.1万美金)不等的政府赔偿金,记录显示29万元来自政府的工人保险计划。
但就全国范围来看,只有不到20%的尘肺病人能够顺利拿到补偿。对于大部分人,当尘肺病出现显性症状时,他们的劳动关系纸质证明早就不见了,公司或者已经倒闭,或者易手,甚至是简单地拒绝承担法律责任。
即使能够顺利拿到补偿,补偿款也会很快被花光,包括到每日的医药费用,氧气机,药物注射和一年数次的紧急住院费用。曹杰士为此已从亲友各处借了4万元的债。
这个46岁的中年人,他侧头望着天空,仿佛绝望了一般痛苦的吸了口气,这个对于常人来说是基本的活动,此刻对于他,好像是酷刑。
“即使是洗个澡也得我老婆帮忙才行,”他说。“我活不过三四年了。”
53岁的徐志辉如今也到了尘肺晚期,他开始止不住的想象那些生命中如果的事。
与从前相比,他瘦了15公斤(33磅),他不停的咳嗽,瘦弱的身体外罩着件不合身的大夹克。
“从前一年赚两三万都不是难事,现在一年至少要花这些钱。”他沙哑地说。
“老婆和我说;’以前那么精神的小伙子,怎么现在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