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湖南省电力公司永州宁远县电力局下属太平农电站19名全民所有制正式职工发现,原来自己的工资发放单位不知什么时候从电力局变成了一家私营农电服务公司。从那时起,19名职工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派出代表开始信访维权,结果不但没有解决问题,19名职工反而全部被宁远县电力局解除了劳动关系,信访走不通,职工们便依法提起了诉讼,但没想到,长沙市雨花区法院却把他们的一审起诉死死卡住,既不给立案也不依法发出不立案裁定,在等候立案期间,两名诉讼代表更在工作时间遭到一群暴徒报复性殴打,无奈19名职工又被迫走回了信访,从宁远县到永州市,从湖南省高院和省人大到北京最高院和全国人大,跑了一年多,还是没人理睬,今年8月1日,4名工人代表来到北京清华大学门前,一同绝望地举起菜刀斩断了各自的一截手指,以这种自残的方式向侵害他们权益的雇主以及不能维护公正的司法发出了他们心中最强烈的抗议。不过自残不但没有唤醒雇主的良心和司法的公正,反而4人被押回宁远县后分别遭到10-15天行政拘留,下面请大家继续收听4名工人代表之一黄群岳跟我的谈话。
韩:那那个在这当中除了这种就是说头两天县委副书记跑去看守所去威胁你们的这另外三个还在拘留所的人以外,有没有比如说在这过程当中。那个你们诉讼啊,你们这个信访过程当中有没有对你们进行过一些什么威胁呀什么、恐吓呀什么之类的。
黄:也有,这个也有,因为我们现在已经蛮多迁到那个太平农电站处的人都是受过威胁的,他都是有……他家里有人在政府部门上班的他就威胁他的家属,叫他的家属来做他的工作。
韩:哦,你们这19个人已经有一部分人就是因为家里有人在政府里面工作所以受到了压力就不得不屈服了,到那个太平农电站去工作去了?
黄:是,对,我们现在有一个叫张勇胜的,我们19人当中不是有一个叫张勇胜的吗?
韩:嗯。
黄:他的老婆不是当教师的吗?
韩:啊。
黄:那上头和她做工作的时候就那样说,你不把你的丈夫劝好,你要考虑你自己的后果。就这样说。
韩:那这个张勇胜也是你们代表之一。
黄:对。
韩:他也是现在还在拘留所吗?
黄:还在拘留所。
韩:还在拘留所?
黄:对,还在拘留所,嗯。
韩:所以就威胁他妻子,就是说他妻子是做教师工作的,威胁他妻子就是说你如果不劝好你的丈夫让他这个接受这个安排的话,你的教师的职务都不保了?
黄:他也没有明说不保,他叫你考虑一下你的后果。
韩:那你家里人有没有受到什么威胁呢?
黄:我家里暂时还没有吧,再有就是看一下我的有一个哥哥他不是在宁远电力公司……请他到宁远电力公司工作,我估计他的压力也比较大。
韩:你的亲哥哥?
黄:嗯。
韩:那那个在你们立案的时候,法院在接受你们材料以后不立案……
黄:他就说了,他说这个我也不予你立案,立案了之后呢他也不怕,他就这样拖,让你们拖拖拖就给你拖了,他就说的,我们现在不予你立案,立案了我们也不判决,判决了也不会给你执行他就这样说了。这个我是听张申和李波他们说的,当时是他两人去的。
韩:这个雨花区法院的人跟你们的代表就是说:我们现在不给你立案,就算是立了案也不会给你判决,就算是给你判决了也不会给你执行?
黄:对。
韩:这叫什么话,这是法官?这是法院?还是黑社会呀!这是……咳!
黄:所以我们已经没办法了,逼上绝路了,已经逼上绝路了。
韩:那在这整个过程当中啊,你们又去仲裁又去诉讼,又去信访,现在就是说又把你们逼得没办法,就是到北京清华大学门口自残来引起公众的关注,那这个在整个这过程中你们有没有试过比如说找各级的工会呢,先说你们那个宁远县工会有没有找过呀?
黄:我们找过全国总工会。
韩:是什么时候找的全国总工会呢?
黄:应该是2009年。
韩:09年,就是在被以旷工15天解除劳动关系以后去找的?
黄:对。
韩:曾经去找过全国工工会?
黄:对。
韩:那找到全国总工会哪个部门呢?
黄:当时找的那个部门都不接待自己,尤其是全国总工会有个信访的地方,都没接待。
韩:全国总工会没有接待你们?
黄:嗯。当时不是去了不是有个信访,在信访那里谈,谈了没多久,他说这个要找劳动部门喽。
韩:找劳动部门,谁去找劳动部门哪,你们是不是……,按我的理解啊,你们应该是工会会员吧?
黄:对,是呀!
韩:那你们去找工会,你们是工会会员,工会是按照工会法的规定是代表你们利益的,你们找工会应该是……,按我的理解,从逻辑上来说,你们是希望我们工人希望我们工人自己的组织依法代表我们去找该找什么地方找什么地方,替我们解决问题,帮我们解决问题。这是我理解的你们去找工会的这个背后的这种想法和逻辑,对吧?
黄:是。
韩:那他们总工会的人却说让你们自己去找劳动部门?
黄:对。
韩:那你们当时有没有给他提出来,就是说你们按照工会法的规定,你们是我们的代表,你应该代表我去啊?
黄:当时可能没有提出来吧。
韩:等於是你们其实到那个全国总工会去找,我这么说我不知道对不对啊,我假设就是说你们其实是把他们当成是其中一个政府的部门去找去了?
黄:当时可能应该是这个。
韩:等於是没有把这个工会视为是你们工人权利的代表。他有这个…..从法律上他有这个责任代表工人去维护权利去找,没有想过工会有这样的职能?
黄:当时找的时候应该说想过,因为这个工会他是代表我们工人的利益的,是不是?
韩:嗯。
黄:我们当时也是这样想的才去找的,要不然就不会去找的。
韩: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反而是信访的人跟你们说一说让你们自己去找劳动部门也就没管你们?
黄:对。
韩:听起来,这个来来回回,说来说去呀,就是说……这是……怎么说呢,真是……
黄:我们到2009年6月5号的时候我们两个代表仲裁代表都被电力局喊社会上的人打了。
韩:什么时候?
黄:2009年的6月5号。
韩:09年6月5号?
黄:对。
韩:就是在你们起诉之前?
黄:嗯,对。
韩:是—谁?
黄:当时不是在正在仲裁当中吗?
韩:嗯。
黄:当时正在仲裁当中,电力局的人请黑社会的请社会上的人把我们两个代表都打了。
韩:你们怎么知道是电力局的人请黑社会的人打了你们的人呢?
黄:最后的时候……他不是到电力局,我们当时不是在办公室上班吗?他就到电力局打的。
韩:是有人冲到电力局里面你们的办公室上班的地方打的你们?
黄:对。
韩:跑到电力局里面去打你们了?
黄:对。
韩:那当时电力局有没有人管有没有人制止呢?
黄:当时电力局没有人,当时的时候他去的人多,去了三四十个。
韩:三四十个人?
黄:对。
韩:是打你们几个人呢?
黄:把我们的人都打的住院了。
韩:把你们的人打的住院了?
黄:是,有两个都打得头破血流的,我们现在都有视频的。
韩:你说打的那个现场?
黄:对。
韩:打的现场你们是录下来的,有视频的?
黄:有。
韩:是有没有放在网上呢?
黄:这个网上刚开始的时候是有的,不知道现在,现在可能没有了,可能被删掉了。
韩:哦,那他们……你们怎么就可以证明这些来打你们的人是电力局找的黑社会的人呢,会不会是你们比如说得罪了……因为其他的事得罪了其他人呢?
黄:不是不是,这个是电力局的一个职工叫陈学东的,他是管劳资的,他是办公室的副主任,他这个……当时是他的老弟__________找人去打我们的那个人的老婆,是两姊妹,这个派出所他都去了,他都……
韩:哦,等於是你们那个宁远电力局是什么?
黄:劳资员,他是一个管劳资的。
韩:管劳资的一个人他的弟弟来领著人来打你们的?
黄:对。
韩:星期四晚上同一时间请大家继续收听原湖南省电力公司永州宁远县电力局职工黄群岳跟我的谈话。